刘浩存:感恩幸运 好好做人演戏
成为新任“谋女郎”后,00后小花刘浩存接连出演了张艺谋导演的《一秒钟》《悬崖之上》和《狙击手》三部电影。此外,她和易烊千玺主演的《送你一朵小红花》在今年初拿下了近12亿元的票房,而韩寒征战明年春节档的新片《四海》中,也有刘浩存的身影。
五部受关注的作品,让刘浩存妥妥地成为了让人羡慕的“天选之女”。然而,盛名是把双刃剑,刘浩存走红的同时,却也需要承担成倍的压力。对于这个问题,柔弱的刘浩存显示出强大的心理素质,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,细细的声音如同一道溪流,“我知道自己很幸运,而幸运就意味着要坚持,要承受一切。”
刘浩存出演《一秒钟》是在零上30摄氏度以上的沙漠拍摄的,而《悬崖之上》则在零下30摄氏度以下的林海雪原拍摄。在极端的环境磨练自己,这位中国电影的未来之星,希望自己不是昙花一现,而是要凭借自己的灵性与坚韧到达更远的地方。
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,自己要努力
刘浩存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,大二时出演了《一秒钟》。刘浩存说自己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,“开心会哭,不开心也会哭”。当《一秒钟》的副导演通知角色已经定下来时,刘浩存立刻激动地哭了:“觉得特别开心,也特别幸运,因为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,然后就觉得自己要努力。”
其实,刘浩存与张艺谋最早结缘于《影》,后来因为把片中演员年龄改大,年轻的刘浩存就不合适了。在《一秒钟》上映前,张艺谋导演曾说:“后来我们改《影》的剧本,把角色年龄往大调了,就算了。我见了刘浩存一次,我跟她说,‘你等着,你什么也别乱演,保持你这张白纸的状态,我迟早会来找你’。两三年过去了,等我再转回来拍《一秒钟》的时候,忽然想到刘浩存,就让副导演找一下,看看那个小女孩还在吗?还等着吗?是不是已经被别的公司签了,是不是成网红了?去了一看,她还在念书呢,而且还等着呢,什么也没做,我说那太好了。”
至于选定刘浩存出演《一秒钟》中张九声这个角色的原因,张艺谋当时的解释是:“第一,需要演员身上得有一股劲,第二,她眼睛要会说话,眼睛大,就像两个灯一样,就要这种感觉。当然还要聪明,能完成我们给的所有任务,领悟力强,还要一张白纸,没有接过任何戏,没有拍过任何广告和任何网剧。那时我们一边培训刘浩存,一边继续看演员。看了几千个人,一点一点地挑,到50人、20人、10人,最后到3人,一步一步地选,刘浩存一直表现得最好。我那个时候没跟她说,就说都没定呢,怕她骄傲,一直PK到最后,她都是符合我们要求的。”
回忆起第一次拍电影的经历,刘浩存说觉得一切都特别新鲜,拍完了觉得很有成就感,舍不得离开,“第一次在剧组生活,就感觉特别好,杀青的时候导演给我献花,我就忍不住哭了。”
敢跟导演交流想法,敢提建议
正在热映的《悬崖之上》是张艺谋首度执导谍战片,讲述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,四名从苏联特训回来的共产党特工到哈尔滨执行特殊任务,代号“乌特拉”行动,当他们刚从飞机上跳伞落到地面,就被特务盯上了,一场生死搏杀拉开了帷幕。刘浩存在片中饰演的角色叫小兰,是四名特工中最年轻的一位。
对于《悬崖之上》这个片名,刘浩存理解的是他们四名特工每个人都在悬崖边上,时刻都可能有危险,要做好牺牲的准备。“我这个角色最重要的特质是她是一个很年轻的特工,她还稚嫩青涩,但是在与特务周旋中积累了经验,而在战友和男友牺牲后,她也成长了很多。小兰的前后差别是很大的,之前显得很青涩,之后就变得成熟了一些。”
刘浩存希望能把小兰这个人物的变化和成长过程表现出来,她会把自己的思考和导演讨论。有一场打戏,动作导演给她设计的是让她表现出一点害怕,但是她觉得那时的小兰已经少了惧怕,多了勇敢,“我觉得我此时此刻不能够再害怕了,因为我是一个不怕牺牲的特工。所以我就跟动作导演提了建议,说我这个时候的状态可不可能调整一下,导演同意了我的想法。”
《悬崖之上》的故事是距离刘浩存很远的年代戏,所以,刘浩存在拍摄之前也做了很多准备工作:看一些历史资料,和导演讨论剧本,看导演给推荐的一些有关于历史的电影,看谍战片、动作片。“因为在片中我们有打戏,所以还学习了格斗、枪的使用等等。我觉得格斗挺好玩的,就很愿意学”。
担心表演掉链子,在片场一直观察学习
《悬崖之上》堪称演技派的强大集结,角色众多却个个鲜明立体。张译饰演老练特工张宪臣,遭受敌人电击酷刑极尽真实,让观众看得“隔着银幕都觉着疼”;于和伟饰演的周乙冷静克制,眼神戏和微表情满是解读空间,徒手捻灭燃烧纸条的情节生动传神;秦海璐扮演的王郁既是一名特工更是一位母亲,无声哭戏感染力强大。片中的反派角色也都让人印象深刻,倪大红饰演的高科长多疑阴狠,被观众评为“眼袋都有戏”;李乃文、余皑磊饰演的特务则如同狐狸般狡猾、残忍毒辣。
在一众演技派中,刘浩存作为新人,要面对的压力可以想象。刘浩存坦承自己有的时候会紧张,“因为他们都比较有经验,演技也好,所以和他们演对手戏,有的时候很怕自己掉链子。和老戏骨们搭戏,就觉得应该尽快演好,不然老NG的话,老师们都要配合你一遍一遍地来,特别不好,觉得愧疚。”
让刘浩存感激的是前辈们对她都很宽容,“他们都会告诉我没事,慢慢来,放松。我跟译哥、海璐姐,还有于和伟老师以及亚文哥都会有一些对手戏,他们都给我很大帮助。比如说我们在对戏的时候,他们就会给我一些刺激,让我表演得更好一些,搭配起来很舒服。”
刘浩存和张译此前合作了《一秒钟》,两人也算是最为默契。刘浩存说:“有一些小细节就能看出来译哥在帮助你。比如说有一场戏是我直接晕倒在地上,脸就扎进雪里了,译哥把我扶起来的时候,帽子挡住了我的脸,他就是在很符合情节的情况下,帮我调整了一下,不然我自己没有办法调整自己。我觉得演员在搭戏的过程中,有一些小细节是可以互相帮助的。”
而为了让自己快速成长,刘浩存就经常坐在监视器旁观察学习,“看这些前辈老师演戏,也看看导演是怎么导戏,怎么给前辈们讲戏的,可以学到很多东西。”有人缓解压力的办法是吃东西,有人是找朋友倾诉,问刘浩存是否也有这种比较具体的行为,她表示不会,“我还是要专注自己的表演,我觉得专注了就能做得很好。”
文戏武戏,我都尽力去做了
《一秒钟》是在沙漠里拍摄的,而《悬崖之上》则要出征东北雪乡,冰火两重天的感受,让刘浩存难以忘怀。
问起拍摄《悬崖之上》最深刻的印象,刘浩存笑说是天很冷,雪特别厚,“雪厚到我们一走进去,就没到大腿,很难走得很快,但是导演要求要走得很快,所以很艰难。我们穿得又很厚,很多层,我还背个背包,对我来说还是挺沉的。”
至于最难的一场戏,刘浩存认为是最后一场——于和伟扮演的周乙告诉她,张译扮演的战友牺牲了,朱亚文扮演的男友也牺牲了,“那场戏难在情感上的复杂,要有知道失去战友的悲痛,而且自己也有可能面临牺牲。在残酷环境下个人必须迅速成熟起来,一定要演出一种层次感。那场戏反复斟酌,跟导演讨论,和于和伟老师讨论,然后我们就是一遍一遍地演,每遍都会有不一样的地方。”
压抑之中,刘浩存在拍摄中也有快乐,“最快乐的,就是我在这部戏里吊了一次威亚,这是第一次,觉得挺有意思的。”刘浩存讲述说那场戏的情节是她挂在一棵很高的树上,绳子被切断,她掉下来。比较困难的是这个雪是不可以被踩乱,要尽量保证地面的完整性,所以工作人员一直在忙碌布置场景,她就一直被挂在上面,“我觉得很新鲜,没有觉得有什么苦,吊了多久我都忘了,穿着很厚的飞行服吊在上面。”
刘浩存还透露自己拍了不少动作戏,但是被导演剪掉了不少,“动作戏还是比较难拍的,机器等方方面面都要配合好。”而对于自己在影片中的整体表现,刘浩存表示不好给自己打分,“我都尽力去做了”。
做演员不仅仅是演戏要有对角色和生活的认知
对于张艺谋导演,刘浩存给出的评价是自律、认真、不怕苦。“导演特别自律,工作特别认真。这两部戏合作下来,都是比较艰苦的环境,但是导演永远都在一线,我觉得他太辛苦了。希望导演能够身体健康,注意身体,有空多休息。”
张艺谋导演虽然年过七旬,但是他工作起来精力充沛让合作者都自叹不如,年轻的刘浩存就说导演虽然同时做很多事情,但是每一件事情都切换得很快,“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专注于这件事情,然后能迅速切换到其他事情,这种速度让我佩服。他讲戏的时候也反应特别快,手舞足蹈的,很年轻很有活力。”
刘浩存称赞张艺谋导演很会讲戏,“每次他给我讲完之后,我就能很清楚地知道导演想要什么,知道我该怎么演,在演戏方面他给我比较大的帮助。他给我讲戏的时候,会告诉我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情景,我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感受。他是从内而外地告诉我如何把人物塑造出来,让我的情感从内心抒发出来,表演得就自然一点。”
在拍一场被特务追赶的戏时,张艺谋为了给刘浩存做示范,就自己把脸埋进雪里,刘浩存说导演的那个举动让她很感动,“其实,这场戏在镜头里一共只有一两秒”。
张艺谋导演的“细节控”也让刘浩存印象深刻,例如拍《悬崖之上》时,为了让脸上的冻红是真实的,刘浩存跑了很久来热身。而《一秒钟》的时候,有一场戏是拍范伟和其他人抬着胶片,范伟在弄胶片的时候戴着手表,导演要求要把手表上的时间也确认好。“导演拍电影很专注,非常的敬业,对演员也特别好。”
一出道即和大导演、名演员合作,刘浩存很感恩,也很清醒,她说自己更要珍惜当下,“我热爱表演,希望自己能够成长,不断学习充实自己。做演员不仅仅是演戏,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,没有对角色和生活的认知,是很难演好一个人物的。我在《一秒钟》和《悬崖之上》里合作的演员都是前辈,我在他们身上学到很多,希望我以后好好做人、好好演戏。”
众说刘浩存
张译:
第一次我们在《一秒钟》合作的时候,她有一天问我说:“张译老师(那时候他叫我老师,现在叫我译哥),你和范伟老师谁大?”我当时恨得“牙根直痒痒”,我说谢谢你对范伟老师的善意。
戏中我们拍吃面的镜头,浩存不是忘词,就是眼睛看了别的地方,因为她小,精力不容易集中。有的时候导演跟她说,浩存你记住了吗?她说,好的,导演我记住了,其实她马上就忘了,她甚至都没有听见,然后又错了。于是,那一天我吃了大概14碗面。我每吃一碗面,都在心里求她“祖宗,你帮帮我好不好?”但是她真的很小,扮演的角色又脏兮兮的,那个时候我印象中她就是一个听不太进去话,记不住事儿,不太懂得表演的一个小脏孩。
最后几天拍摄,有一天我也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举动,她突然就说,“你们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了,你们对我这么好,杀青之后我会想你们的。”那句话扎了我一下。
到了《悬崖之上》,导演跟她讲戏说她演得还不够好,或者说还可以更好的时候,她哭了,她开始认识到电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。这孩子有的时候会问我说,译哥你觉得这句话的逻辑中心应该在哪里?《一秒钟》的时候她是被动的状态,是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,甚至你让我干啥我也干不了啥,反正我也不懂得表演,你们也别太要求我。但是现在不一样,她有了努力的愿望,有了向优秀的表演去靠拢的愿望。而且浩存的天资确实是好,她生下来就似乎是为电影而生的,真的是很让人羡慕。她的眼睛里有无数故事,一颦一笑都会有万种的可能,而且孩子内心干净,灵性之通透,是我觉得难得一见的。
我非常喜欢浩存,我现在见到她就总觉得她像我的孩子,我养了7只猫,她也像我的其中的一只猫,很乖,很听话,现在也懂得心疼我了。她杀青的时候我有点难过,我杀青的时候她也有点难过。
秦海璐:
我觉得浩存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姑娘,我在现场老能看见她,但是其实我们二组的戏跟一组是完全不搭界的。有一天我绷不住了,就问她,你来现场干吗?她说我来学习的,我说你学什么?我来学学你们表演。非常可爱。她没事的时候就会来现场,悄悄地自己坐在一个角落里面很安静。大家拍戏的时候,其实都对她蛮关照的,因为她确实很努力。我合作的新人相对比较多,我觉得新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很渴望有人去跟她聊个天,教教她。她跟张译的戏特别多,张译杀青的时候,她哭得稀里哗啦。我觉得那是一个可以动真情的孩子,很不错。
朱亚文:
她很灵动,眼睛会说话。我觉得她一定不是因为技术的优越被导演选中,应该是她内在里面对于情感的表达。我们落地雪乡的第二天,就拍情感的生死别离。我们大概也就拍了五条,很快。她领悟两个人物感情的表达是很准确的。
文/记者张嘉供图/伯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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